岁月悠悠,携手踱进中年的巷边,一段情谊,不再停留于年少的亲亲抱抱。年华渐沉,深情与默契,悄然盛开在那些日复一日、微不足道的小动作里。“相濡以沫,不如相...
2025-10-10 0
王校长的办公室里,那套他宝贝得不行的红木家具,散发着一股陈腐又压抑的味道。
空调开得太足,冷风飕飕地往我脖子里灌。
我手里那杯茶,早就凉透了。
“林晚老师,事情呢,就是这么个事情。”王校长十指交叉,放在他滚圆的肚子上,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。
“为了幼儿园的声誉,也为了你个人的发展,主动辞职,是最好的选择。”
他旁边,教导主任李梅推了推金丝眼镜,附和道:“是啊,林老师,王校长也是为你着想。闹大了,对你影响不好。”
我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的嘴脸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为了我好?
我捏紧了手里的杯子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“王校长,我没错。”
“错的是刘子轩,是他先动手推倒了瑶瑶,还抢了瑶瑶的画笔。我只是把他拉开,保护了瑶e瑶。”
“他胳膊上的那点红印子,是他自己挣扎的时候蹭到的。”
我的声音不大,但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。
王校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很快又恢复如常。
“林老师,刘子轩的妈妈,是刘氏集团的夫人。”
他刻意加重了“刘氏集团”四个字。
“每年,刘夫人都给我们幼儿园捐赠一大笔钱。”
“为了一个……嗯,普通家庭的孩子,得罪我们最重要的资助人,这笔账,划不来。”
他终于把话说开了。
赤裸裸的,不带一丝掩饰。
原来在他们眼里,孩子是分三六九等的。
瑶瑶家境普通,所以她被欺负就是活该。
刘子K轩家里有钱,所以他就是碰不得的太子爷。
我的心,一瞬间凉到了底。
这就是我工作了三年的地方,我曾经以为这里是孩子们的乐园,是一方净土。
原来不过是个藏污纳垢的名利场。
李梅见我脸色难看,又开始唱白脸。
“林老师,你别这么倔。刘夫人那边已经放话了,你要是不走,她就让刘子轩转学,还会中断所有的赞助。”
“你想想,因为你一个人,影响到整个幼儿园,影响到那么多孩子,你心里过意得去吗?”
道德绑架。
真是好一招。
我气得发笑,“影响到幼儿园,还是影响到你们的腰包?”
王校长的脸彻底沉了下来。
“林晚!给你脸你不要脸了是吧?”
“我告诉你,今天这辞职信,你签也得签,不签也得签!”
他把一份打印好的辞职报告,“啪”地一声摔在我面前。
“你要是乖乖签了,这个月的工资和奖金,一分不少地发给你。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,我就在你的档案里记上一笔,让你在整个教育行业都混不下去!”
图穷匕见了。
我看着那份辞职报告,上面的理由写得冠冕堂皇:因个人原因,无法胜任教学工作。
多么可笑。
上个星期,我才刚刚拿到市里的“优秀青年教师”奖。
现在,我却成了“无法胜"任教学工作”的人。
我拿起那份辞职报告,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,一点一点,撕成了碎片。
“我没错,我不会辞职。”
“你们要开除我,就拿出正当的理由,发正式的开除通知。”
纸屑从我指缝间飘落,像一场绝望的雪。
王校长的胖脸涨成了猪肝色,他指着我,手指头都在发抖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反了你了!”
李梅也尖叫起来:“林晚,你疯了!你这么做,是毁了你自己的前途!”
我站起身,冷冷地看着他们。
“我的前途,我自己负责。但只要我还是这里的老师一天,我就要对我的学生负责。”
“刘子轩霸凌同学,你们不教育,不处理,反而包庇纵容,你们根本不配当教育工作者!”
“你给我滚出去!”王校长抓起桌上的杯子,狠狠地砸在地上。
茶水和碎片溅了一地。
我转身就走,不想再跟他们多说一句话。
刚走到门口,门开了。
刘夫人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,挎着爱马仕的包,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。
她身后,跟着那个被我“弄伤”的宝贝儿子,刘子轩。
刘子轩一看见我,立刻躲到他妈妈身后,指着我尖叫:“妈妈,就是她!就是这个坏老师打我!”
小小的孩子,谎话张口就来,脸上没有一丝愧疚。
我只觉得一阵悲哀。
刘夫人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,心疼地摸着他的胳膊,那上面只有一道浅浅的红痕,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。
她抬起头,用淬了毒的眼神剜着我。
“你就是林晚?长得人模狗样的,心怎么这么黑?对我儿子下这么重的手!”
“王校长,你们幼儿园就是这么招老师的?连个精神病都招进来了?”
王校长和李梅立刻像哈巴狗一样迎了上去。
“刘夫人,您消消气,我们正在处理,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。”
“我们已经决定开除她了!”
刘夫人冷哼一声,下巴抬得更高了。
“开除?太便宜她了!”
她走到我面前,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,眼神里的轻蔑和鄙夷,像针一样扎人。
“我查过你了。住在城西那个破旧的老小区,老公是个开破车的,工作也不稳定,对吧?”
我的心猛地一抽。
她竟然去调查我。
“像你这种底层人,我见得多了。为了钱,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”
“说吧,你想讹多少钱?是不是觉得我儿子是你们这种人往上爬的梯子?”
侮辱。
这是赤裸裸的侮辱。
我气得浑身发抖,血液都往头顶上涌。
“你胡说!我没有!”
“你儿子欺负同学,我只是在尽一个老师的责任!”
“责任?”刘夫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“你的责任就是让我儿子不开心?你知道我儿子一个小时的马术课多少钱吗?你知道他一堂钢琴课,够你挣多久吗?”
“你有什么资格,对他指手画脚?”
“就凭你那个开破车的穷鬼老公?”
周围传来压抑的窃笑声。
王校长和李梅的脸上,也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。
在他们眼里,我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,企图挑战权威的跳梁小丑。
我的丈夫陈峰,是他们用来攻击我最顺手的武器。
是,陈峰是没什么钱。
他开着一辆快要报废的二手桑塔纳,车窗还是手摇的。
他工作也很神秘,经常一出差就是十天半个月,问他做什么,他也总是含糊其辞。
我们结婚三年,还住在租来的老房子里。
因为这些,我没少受周围人的白眼和闲话。
可那是我自己选的。
我爱他,爱他的沉稳,爱他的温柔,爱他每次出差回来,风尘仆仆却第一时间把我搂进怀里的样子。
他们可以看不起我,但他们不能,侮辱我的丈夫。
我抬起头,迎上刘夫人的目光。
“我丈夫是什么样的人,跟你没关系。”
“但你,作为一个母亲,如此颠倒黑白,纵容自己的孩子行凶,你根本不配为人母!”
“你敢骂我?”刘夫人脸色大变,扬手就要打我。
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。
但预想中的耳光并没有落下。
一只手,稳稳地抓住了刘夫人的手腕。
我睁开眼,看到了一个熟悉又安心的背影。
是陈峰。
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,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我身前,像一座山。
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迷彩服,脚上的作战靴沾满了泥土,风尘仆仆的样子,一看就是刚从什么地方赶回来。
他的手,像铁钳一样,紧紧地箍着刘夫人的手腕。
刘夫人疼得尖叫起来:“你是什么人?放开我!”
陈峰没有看她,他的目光落在我发红的眼眶上,声音低沉而沙哑。
“我来晚了。”
“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简简单单两句话,却让我瞬间破防。
所有的坚强,所有的伪装,在这一刻土崩瓦解。
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不受控制地往下掉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来了?”我哽咽着问。
“不放心你,就来看看。”他说着,松开了刘夫人的手。
刘夫人踉跄着后退了两步,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腕,气急败坏地吼道:“你敢动我?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
“保安!保安呢!把这个野男人给我轰出去!”
王校长和李梅也反应过来,立刻冲了上来。
“你是谁?谁让你进来的?”
“赶紧出去!这里不欢迎你!”
陈峰的目光,缓缓地从他们脸上扫过。
那目光很平静,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压迫感。
王校长和李梅的声音,不自觉地小了下去。
陈峰没有理会他们,他脱下身上那件旧迷彩服外套,披在了我的肩上。
他的外套上,还带着户外的风霜和阳光的味道。
很暖。
“怎么回事?”他问我。
我吸了吸鼻子,把事情的经过,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。
我每说一句,陈峰的脸色就沉一分。
当我说到刘夫人调查我们,侮辱他的时候,他周身的气场,瞬间变得凌厉起来。
整个办公室的温度,仿佛都降了好几度。
听我说完,陈峰点了点头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
他转过身,面向王校长。
“你是这里的负责人?”
王校长被他的气势所慑,下意识地点了点头。
“我妻子,林晚,是犯了什么法,还是违反了什么规定,你们要开除她?”
王校长清了清嗓子,试图找回自己的气场。
“她……她体罚学生,造成了很坏的影响。”
“体罚?”陈峰的嘴角,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,“证据呢?”
“刘子轩同学胳膊上的伤,就是证据!”李梅在一旁插嘴。
“是吗?”陈峰走到刘子轩面前,蹲了下来。
他明明什么都没做,那个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小男孩,却吓得一哆嗦,下意识地往后缩。
“小朋友,告诉叔叔,你胳膊上的伤,到底是怎么来的?”
陈峰的声音很温和,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。
刘子轩看了看他妈妈,又看了看陈峰,眼神躲闪,嘴巴紧紧地抿着。
“说实话。”陈峰的声音,加重了一点。
刘子K轩“哇”地一声哭了出来。
“是我自己……是我自己推瑶瑶,抢她的笔,老师来拉我,我自己不小心蹭到的……”
童言无忌。
真相大白。
整个办公室,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刘夫人的脸,一阵红一阵白,精彩极了。
王校长和李梅的表情,更是像吞了苍蝇一样难看。
陈峰站起身,目光如刀,射向王校长。
“现在,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王校长额头上渗出了冷汗,他怎么也没想到,事情会发展成这样。
他结结巴巴地说:“这……这是个误会……误会……”
“误会?”陈峰冷笑,“我看不是误会,是官官相护,是趋炎附势吧。”
“身为教育工作者,不分青红皂白,只看权势背景。你们这样的人,配得上‘老师’这两个字吗?”
陈峰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记重锤,狠狠地砸在王校长和李梅的心上。
他们脸色惨白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刘夫人却不甘心就这么认栽。
她尖声叫道:“就算是我儿子不对在先,那又怎么样?”
“这个女人让我儿子哭了,让我儿子受了委屈,她就必须付出代价!”
“我告诉你们,今天她必须滚蛋!否则,我不仅要撤资,我还要让我先生动用关系,让你们这个破幼儿园,明天就关门大吉!”
她以为,搬出她的丈夫,就能吓住所有人。
王校长和李梅的脸上,果然露出了恐惧的神色。
他们看向陈峰的眼神,充满了哀求。
仿佛在说,你就服个软吧,别连累我们。
陈峰却笑了。
那笑容里,带着一丝不屑,一丝嘲弄。
“让你先生动用关系?”
“好啊。”
“我倒想看看,他有多大的关系。”
说着,陈峰从口袋里,掏出了他的手机。
那是一个很旧的,非智能的老人机。
屏幕上还有几道划痕。
刘夫人看到那个手机,笑得更加猖狂了。
“哟,用的还是古董机啊?怎么,买不起智能手机吗?”
“就你这样,还想跟我先生斗?你配吗?”
陈峰没有理会她的叫嚣。
他按下一串号码,拨了出去。
电话很快就接通了。
“是我。”
“我在春苗幼儿园。”
“遇到点麻烦。”
“对,我妻子在这里工作。”
“有人要开除她,还要让幼儿园关门。”
他的话很简洁,没有多余的废话。
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,陈峰的眉头微微蹙起。
“不用那么麻烦。”
“让教育部门和战区后勤的人过来一趟就行。”
“对,现在。”
挂了电话,陈峰把手机揣回兜里,静静地站在那里,一言不发。
办公室里的人,都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他。
王校长擦了擦汗,小心翼翼地说:“这位……先生,别冲动,有话好好说。”
“刘夫人的先生,是市里有名的企业家,跟上面关系都很好,我们……我们惹不起啊。”
李梅也说:“是啊,你老婆还年轻,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,把自己的前途都搭进去。”
刘夫人更是抱着胳膊,冷笑着看戏。
“装,你接着装。”
“还战区后勤?你怎么不说你一个电话能叫来一个军队啊?”
“我今天就等着,我看看你能叫来什么人!”
我心里也有些打鼓。
我知道陈峰的战友很多,关系都很好。
但这里是市里,不是他们部队。
他一个电话,真的能解决问题吗?
我拉了拉他的衣角,小声说:“陈峰,要不……算了吧。我们走。”
我不想因为我,让他为难。
陈峰却反手握住了我的手,掌心温暖而干燥。
“别怕。”
“有我。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。
我的心,莫名地就定了下来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办公室里的气氛,越来越诡异。
刘夫人脸上的嘲讽,也越来越浓。
“怎么了?你叫的人呢?迷路了吗?”
“还是说,根本就没人会来啊?”
王校长和李梅也渐渐放下了心。
看来,这个男人,果然只是在虚张声势。
王校长重新坐回他的老板椅上,官威又起来了。
“林晚,还有你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丈夫!”
“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!”
“现在,立刻,马上,给刘夫人道歉!”
“然后林晚签了辞职信,滚出我们幼儿园!”
“否则,就别怪我不客气了!”
就在这时,办公室的门,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。
一群人,鱼贯而入。
为首的,是一个穿着中山装,头发花白,但精神矍铄的老者。
他身后,跟着几个神情严肃,一看就是干部模样的人。
而在他们身后,是两名穿着笔挺军装,肩上扛着校官军衔的军人。
王校长看到为首的老者,“噌”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。
脸上的血色,瞬间褪得一干二净。
“吴……吴局长?您怎么来了?”
他的声音都在发颤。
来人,正是市教育局的一把手,吴局长。
吴局长根本没看他,他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,最后落在了陈峰身上。
当他看到陈峰的瞬间,他愣了一下,随即,脸上露出了无比震惊和恭敬的神色。
他快步走到陈峰面前,微微躬身。
“首……首长,没想到是您。”
“您怎么到这儿来了?”
一声“首长”,像一颗炸雷,在小小的办公室里轰然炸响。
所有人都懵了。
王校长懵了。
李梅懵了。
刘夫人脸上的笑容,也彻底僵住了。
首长?
这个穿着旧迷彩服,用着老人机,开着破桑塔纳的男人,是首长?
这怎么可能?
陈峰看着吴局长,神色平淡。
“吴局长,你来的正好。”
“我倒想问问你,你们教育系统,就是这么管理下属单位的?”
“任由一个幼儿园的校长,颠倒黑白,欺压老师?”
吴局长额头上的冷汗,刷地一下就下来了。
他转过头,用能杀人的目光瞪着王校长。
“王德发!这到底是怎么回事!”
王校长腿一软,差点没站稳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他“我”了半天,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李梅更是吓得躲到了王校长身后,大气都不敢出。
而那两个跟着吴局长一起来的军人,则走到了陈峰面前。
“啪”地一下,立正,敬礼。
动作标准,声音洪亮。
“首长好!”
陈峰微微颔首,回了一个礼。
“把你们的证件,给这位刘夫人看看。”
“是!”
其中一名军人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本本,递到了刘夫人面前。
刘夫人机械地接过来,打开一看。
上面的字,她都认识。
但组合在一起,却让她感觉天旋地转。
中华人民共和国,中央战区,特别行动处……
上校,陈峰。
上……上校?
刘夫人的手一抖,证件掉在了地上。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峰,那个被她鄙夷为“开破车的穷鬼”的男人。
他的身上,仿佛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光环。
那不是权势带来的嚣张,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,久经沙场的沉稳与威严。
她终于明白,自己惹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。
那不是她,甚至不是她的丈夫,能够得罪得起的人。
“扑通”一声。
刘夫人双腿一软,直接跪在了地上。
“我错了……我真的错了……”
“首长,我有眼不识泰山,您大人有大量,饶了我这一次吧……”
她抱着陈峰的腿,哭得涕泗横流,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。
她的儿子刘子轩,也被这阵仗吓傻了,呆呆地站在一旁,哭都不敢哭。
陈峰厌恶地皱了皱眉,抽回了自己的腿。
他没有看地上的刘夫人,而是看向了抖如筛糠的王校长。
王校长接收到他的目光,再也撑不住了。
“扑通!”
他也跪下了。
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子,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了陈峰面前。
“首长,我错了!是我利欲熏心!是我有眼无珠!”
“求求您,再给我一次机会吧!”
他一边说,一边抬手,狠狠地抽自己的耳光。
“啪!啪!啪!”
声音清脆响亮。
李梅也跟着跪了下来,哭喊着求饶。
整个办公室里,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此起彼伏的哭嚎声和求饶声。
我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,心里五味杂陈。
刚才还对我作威作福,高高在上的人,此刻却像狗一样,跪在我的丈夫面前,摇尾乞怜。
这就是现实。
多么讽刺。
陈峰始终没有说话。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,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直到吴局长小心翼翼地开口。
“首长,您看……这件事,该怎么处理?”
陈峰这才缓缓开口。
“第一,我妻子是无辜的,幼儿园必须公开向她道歉,恢复她的名誉。”
“第二,这个幼儿园的领导层,存在严重问题。该查的查,该办的办,一个都不能放过。”
“第三,关于刘氏集团的捐赠,我建议你们教育部门好好查一查,看看这背后,有没有什么权钱交易,利益输送。”
“至于这位刘夫人……”陈峰的目光,落在了地上那个还在发抖的女人身上。
“教子无方,颠倒黑白,还涉嫌调查军属隐私。这件事,我会让相关部门跟进。”
陈峰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道道催命符。
王校长和李梅,直接瘫软在了地上。
刘夫人更是面如死灰,眼神空洞。
她知道,她完了。
她的丈夫,她的刘氏集团,也完了。
吴局长连连点头,像小鸡啄米。
“是是是,首长您放心,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,严肃处理,绝不姑息!”
他说着,立刻对自己身后的人下令。
“马上成立调查组,封存春苗幼儿园所有账目和资料!”
“通知纪委的同志,把王德发和李梅带走!”
“还有,立刻联系税务和工商部门,对刘氏集团进行联合审查!”
命令一条条下达,雷厉风行。
很快,办公室里的人,就被带走了。
刚才还拥挤不堪的房间,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。
只剩下我们,和吴局长。
吴局长搓着手,一脸谄媚的笑容。
“首长,您看……您还满意吗?”
陈峰看了他一眼,淡淡地说:“吴局长,我希望今天的事情,只是个例。”
“教育,是国家的根本。如果连最基本的公平和正义都做不到,那还谈何育人?”
吴局长腰弯得更低了。
“是是是,首长教训的是,我们一定深刻反省,引以为戒。”
陈峰没再说什么,他牵起我的手。
“我们回家。”
“好。”我点了点头。
从始至终,我的目光,都没有离开过他。
我的丈夫,陈峰。
这个我以为平凡普通的男人,原来,一直都在用他的方式,为我撑起一片天。
走出幼儿园的大门,阳光正好。
我回头看了一眼“春苗幼儿园”那几个鎏金大字,只觉得无比刺眼。
这里,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。
我们坐上了那辆熟悉的,破旧的桑塔纳。
车子发动时,发出一阵“哐当哐当”的声响。
车窗,依然要用手摇才能升降。
可坐在车里,我的心,却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。
车子开出去很远,我们谁都没有说话。
我看着他开车的侧脸,轮廓分明,眼神专注。
阳光透过车窗,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我忽然有很多话想问他。
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?
这些年,他都经历了什么?
那些神秘的出差,是不是都充满了危险?
可话到嘴边,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。
最后,我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。
“疼吗?”
我的手,抚上他手臂上一道狰狞的伤疤。
那是在我们刚结婚不久时留下的。
那时候他出差回来,整个人瘦了一圈,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。
我问他怎么了,他只说是训练时不小心弄伤的。
现在想来,事情恐怕远没有那么简单。
陈峰腾出一只手,覆在我的手背上。
“早就不疼了。”
“只是一点小伤。”
他的声音,依然是那么云淡风轻。
仿佛那些足以致命的危险,在他口中,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。
我的眼眶,又有些发热。
“陈峰,你为什么……要瞒着我?”
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。
陈峰转过头,认真地看着我。
他的眼睛里,有我看不懂的深邃,也有我看得懂的,化不开的柔情。
“小晚,对不起。”
“我不是故意要瞒你。”
“我的工作性质,有些特殊,保密条例很严格。”
“更重要的是,我不想让你担惊受怕。”
“我希望你过的,是简单,平静,安稳的生活。而不是每天都在为我提心吊胆。”
“我只想……让你当一个普普通通的,快乐的幼儿园老师。”
原来是这样。
他不是不信任我。
他只是想保护我。
用他自己的方式,笨拙地,沉默地,保护着我。
我忽然想起,我们刚认识的时候。
他还是个穷小子,什么都没有。
而我,是师范大学的校花,身边追求者无数。
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,竟然会选择他。
我的父母也极力反对。
可我就是认定了。
因为有一次,我被几个小混混堵在巷子里。
是他,像个英雄一样从天而降。
他一个人,打跑了五六个小混混。
自己也受了伤,额头上的血,顺着脸颊往下流。
他却咧着嘴,对我傻笑。
“别怕,我没事。”
从那一刻起,我就知道,这个男人,值得我托付一生。
结婚这几年,他确实没让我过上什么富裕的生活。
我们没有大房子,没有豪车。
情人节,他送我的礼物,也只是路边买的一束玫瑰。
可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,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水。
他会记得我所有喜欢吃的东西,出差回来,总会大包小包地给我带。
他会把我所有的任性和小脾气,都温柔地包容。
他给我的,是再多钱也买不来的,安全感。
绿灯亮了。
车子重新启动。
我靠在他的肩膀上,轻声说:“陈峰,以后,不管遇到什么事,都不要再一个人扛着了。”
“我们是夫妻。”
“你的荣耀,我与你共享。”
“你的危险,我也要与你共担。”
陈峰的身体,微微一僵。
随即,他点了点头。
“好。”
一个字,却重若千斤。
回到家,陈峰接了几个电话。
都是关于幼儿园和刘氏集团后续处理的。
我默默地给他倒了杯水,然后走进厨房,开始准备晚饭。
我想给他做一顿他最爱吃的红烧肉。
冰箱里,还有他上次出差回来,给我买的一大堆零食,塞得满满当当。
这个男人,总是把最好的,都留给我。
而我,却对他知之甚少。
晚饭的时候,陈峰主动跟我说了很多。
关于他的部队,他的战友,他执行过的任务。
虽然很多关键信息他都略过了,但我还是能从他平淡的叙述中,感受到那份惊心动魄。
他说,他手臂上的伤,是在一次边境反恐任务中,为了保护一个孩子,被子弹擦伤的。
他说,他有一次在雪山里潜伏了七天七夜,回来的时候,差点冻掉半个脚趾。
他说,他最亲密的战友,牺牲在了他的怀里。
我静静地听着,心疼得无以复加。
我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。
“多吃点,你太瘦了。”
他看着我,笑了。
“好。”
吃完饭,我们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。
新闻里,正在播报一则本地新闻。
“今日,我市知名企业刘氏集团,因涉嫌多项违法经营,已被相关部门立案调查。集团董事长刘建国,已被采取强制措施……”
电视上,出现了刘夫人丈夫的脸。
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,此刻戴着手铐,垂着头,狼狈不堪。
新闻还提到了春苗幼儿园。
“春苗幼儿园园长王德发,教导主任李梅,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,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……”
一切,都尘埃落定了。
恶人,终有恶报。
我关掉电视,靠在陈峰的怀里。
“陈峰,我不想再当老师了。”
“嗯?”
“我想开一家自己的幼儿园。”
“一家……真正的,属于孩子们的乐园。”
“不看家庭背景,不分贫富贵贱。在我的幼儿园里,每一个孩子,都应该被尊重,被爱护。”
这是我今天,在经历了那一切之后,萌生出的想法。
陈峰抚摸着我的头发。
“好。”
“我支持你。”
“钱的事情,你不用担心。”
我抬起头,看着他。
“我不要你的钱。”
“这些年,我自己也存了一些。虽然不多,但启动资金应该是够了。”
“这是我的梦想,我想靠自己的努力去实现。”
陈峰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骄傲。
“好。”
“我的小晚,长大了。”
他刮了刮我的鼻子。
我皱了皱眉,拍开他的手。
“我早就长大了好不好!”
我们相视一笑。
窗外,夜色渐浓。
万家灯火,一盏一盏地亮起。
我们的小家,虽然不大,却充满了温暖和希望。
我知道,属于我的新生活,才刚刚开始。
而我的身边,永远都会有他。
我的英雄。
我的,丈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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