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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09-21 0
知道炭市街这个名字,还是九十年代。当时去新疆参加一个研讨会,要到西安坐火车。前一天到了西安,同行的刘师傅带我逛炭市街,买了熟牛肉、猪耳朵之类的,再加上方便面、火腿肠、西红柿、黄瓜、饼子,成为我们两天三夜的主食。
炭市街很热闹,蔬菜、副食店铺、摊点很多,买东西的人也很多,我从一个小县城来的人,可以说大开眼界。不过,并没有看到卖木炭的店铺,偶尔看到拉蜂窝煤的板车。从街道名字上看,这里肯定是卖过木炭或煤炭的。作为千年古都,长安用的燃料,多是南山的木炭。孟郊曾有《答友人赠炭》诗:“青山白屋有仁人,赠炭价重双乌银。驱却坐上千重寒, 烧出炉中一片春。吹霞弄日光不定,暖得曲身成直身。”当然,最有名的还是白居易的《卖炭翁》。卖炭翁被宫中太监强买的地方会不会是炭市街呢?
“夜来城外一尺雪,晓驾炭车辗冰辙。牛困人饥日已,市南门外泥中歇。”从诗中看,他的炭取自南山,过去生态好,砍伐“南山”上的木柴要比现在方便。从长安城的规划看,卖炭翁卖木炭的地方可能是东市或西市。安史之乱后,开设宫市,为宫内专门采办生活用品,具体在哪,不得而知。现在的炭市街南口过去是隋唐皇城的景风门遗址,东边有唐十六卫之一“掌宫中及京城昼夜巡警之法”的左金吾卫。大胆推测,卖炭翁被强买的地方离皇宫近,离现在的炭市街应不会太远。至于多远,只有白乐天大人知道。
炭市街的形成,实际上来自于清朝中叶,这里是八旗子弟聚集生活的满城。光绪二十四年(1898年)陕西巡抚奏设"官炭局",便于向八旗驻军供应燃料,煤炭主要来自同官,即现在的铜川。1912年,出现首家私营炭行"同兴公"。此后,晋、豫两地商人在此开设的店铺,经营煤炭。1936年以来,有炭行27家,日交易量200吨。抗战时期,向内迁工厂提供燃料。1942年开辟"汉中炭道",用骡马队运输秦岭煤炭。解放后,1954年上兰乡公所定名为炭市街。1956年,成立西安市煤炭公司,实行凭票供应。1970年,建成蜂窝煤生产线,淘汰散煤。1997年,长庆油田的天然气入西安,煤炭需求锐减。2003年,炭市街最后一家煤店关闭。
炭市街因炭而兴,因副食而闻名西北。除了煤炭,因为这里地处市区中心,剧院、浴池、饭馆等行业应运而生,蔬菜、副食商贩在此摆摊设点。1934年,陇海铁路修到西安后,河南、湖北等地贩运鱼虾和鸡鸭的商贩也多集中在此。解放后,随着煤炭业由国家经营,街道就转型为副食品市场,成为西北最大的副食品集散地。2008年,西安城市改造,副食品市场整体迁到西郊,西一路与东大街贯通 。不过仍有数家副食、海鲜商场、店铺,散发着鱼虾的味道。
八年前,我从外地回到陕西石油单位。在炭市街附近西一路原石油公司院子跟前的一个小餐厅,新同事为我接风。石油公司的隶属关系变来变去,1955年搬到了西一路。曾经由燃料建材公司、中国煤业建材公司陕西公司、省燃料公司等管过,2008年底搬到了西高新,在炭市街办公有50年之久。
“吃有炭市街、穿有骡马市、用有康复路。”如今,西安的三大市场,我九十年代都转过,留有一些照片。记得炭市街附近有家酒店叫“王府”,很气派。我以此为背景拍了几张照片,向两三个外地同学“显摆:王府就是我家,引来哄笑。如今,这一切成为回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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