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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09-09 1
如果不是亲眼所见,我也不敢相信:
这个村子,就是中亚回族——东干人的ырдык。
就在上周,我亲身来到了这个大清村,也彻底被150年前的大清基层,刷新了认知。
吉尔吉斯斯坦,会给我们答案。
这次行程中,东干村小学老师、20岁的埃米尔,成为我的向导。
他告诉我,当天是东干村小学最后一个开学典礼,1年后,这里将改为吉尔吉斯小学。
2020年那场哈萨克斯坦回乱,还是让吉尔吉斯斯坦,绷紧了控回的弦儿,对东干人的强制同化,就此提上议程。
Ырдык这个东干村,至今,仍是150年前的大清基层。
埃米尔说,Ырдык这个词儿,东干语里是“繁荣”的意思,但其实,这个词儿是汉语“二道沟”, “二道沟”—— ыр,是2;ды是道,к是沟。
ырдык是erdaogou的突厥化的发音。
1863年闹出陕甘回乱的,是回民中的哲赫忍耶(Jahriyya)“门宦”。
所谓哲赫忍耶啊,即是由回民马明心(1719–1781年)创立的回教教派。
“哲赫”意为“公开的、响亮的”,主张高声赞念、暴力反抗、并且极度排汉。
二道沟ырдык,直到今天,仍是全套的哲赫忍耶:
埃米尔拉我去采访的,是村小学校长,她也是村创始人尤素夫的曾曾曾孙女,而包括埃米尔在内的村精英,都是圣裔家族,二道沟新清真寺,就是埃米尔叔叔建的。村里每周五,会专门教阿拉伯语。
不过清真寺冷清得很,乃麻子时间,也不见一个人,连埃米尔,也是第二次进清真寺……
埃米尔专门带我去参观,不过,拱北上了锁,连校长也打不开,因为吉尔吉斯政府,强制封闭了圣陵,显然,是怕东干人的结集,造成骚乱。
也是从埃米尔口中,我听到了哈萨克回乱的全貌。
2020年那场哈萨克斯坦回乱,两个老头,之所以斗殴,正是因为哈萨克人要改哲赫忍耶,引爆东干人“排外传统”。
回乱后,20000多东干人,逃入吉尔吉斯斯坦。
吉国虽然接收了东干人,但也开始强势【控回】。
对ырдык东干村,强制同化,于是,在ырдык这个小小村子里,爆发了一场东干地方势力和吉国中央政府的权力斗争。
村小学的校长的位子,成了权斗中心。
我们简单说,就是吉国,要强行切断二道沟的道统世袭,圣裔家族,废了,拱北,关了,村权,易主,中央清洗地方。
埃米尔告诉我,1年后,尤素夫圣裔校长,将被撤职,一个吉尔吉斯人,要来当校长,东干小学,也将终结,不再有汉语教学、也不再有民族特色。
他希望我忠实记录下一切,并向海外尤其是中国发布。
尽管我认为,忠实记录,并不会唤起中国人的同情,因为在我们的史书上,东干人的祖先白彦虎,是个“恶魔”……
这东西拍下来,恐怕适得其反,弹幕没有“同情”、只会说“活该”……
但埃米尔对陕甘回乱那段历史,却一无所知。
我最终还是被带去见了女校长。
埃米尔说明了他的想法。但“少壮派”想用外国舆论,倒逼政府让步的动议,不出所料,被“东干慈禧”否了。
不过,尤素夫校长,还是用一口地道陕西话,和我聊了一会儿,很是亲切。
这场“东干政变”,虎头蛇尾收场……我一下,失去了利用价值。
之后,埃米尔送我出了学校,甚至没请我吃个中饭……
走出学校,我在村头闲逛,尽管身在中亚,但这里的一切,都那么像陕西。
有东干版F4穿着西装、开着三轮,有东干小姑娘对我说“这是我的妹妹”,有中国式的清真寺屹立中央。
在卡拉科尔的东干清真寺,我遇到了一家从哈萨克马三旗来的一家。
还遇到了一个东干小哥,正是这个东干小哥,给了我一场致命震撼。
小哥加了我的INS,并且跟我说,卡拉科尔有特殊服务,还跟我说是18岁以上的。
我表示很有兴趣,然后他跟我说Мужчины для мужчин……意思是男人交换男人……
当时我正在东干餐馆吃饭,看到这信息,我整个麻了……
尽管我是招GAY体质,但我真没想到,吉尔吉斯斯坦的东干回族小哥,也好我这口……
回民宿后,遇到的东干小哥,也热情开放得吓人。
真实的东干人,尽管仍信回教,但却远超想象开放,就像东干人的清真寺,头是阿拉伯爸爸的大圆顶、身是中国妈妈的飞檐回廊、脚是老回的石头墩——
有意思的是,东干人说石头,是说成俄语的“что(什么的意思)”……似乎也是对民族定位的回应:东干人是什么民族?他们也不清楚。俄化、突厥化、苏联化、中国化……
宗教抽象化、历史神话化、人物符号化,他们知道自己来自中国,但他们却不知道,祖先为何离开中国,他们带着抹不去的中国印记,但却又对中国历史,一无所知。
如今的东干人,就像吉良家的全家福——堆叠的中国元素,是对中国母亲的回归,但中国元素的堆叠,也在提示:他们,并不懂了解中国。
而至于这场东干本土势力,与吉尔吉斯中央政府的权力斗争,谁对,谁错,我们无权置喙,不同立场,显然有不同看法。
但在二道沟这次权力游戏中,我还是恍惚看到了150年前陕甘回乱的影子,哲赫忍耶的幽灵,仍盘旋在东干人头上,即使他们自己,怕是也想不明白,回乱为什么非乱不可。
我不能否认,东干人是把“排他性“,写进了它们的制度和教义里,一如他们的祖先白彦虎,但我还是对中亚的东干人,心存亲近,因为这一路上,我遇到的每一个东干人,都把我当亲人、当家人、当故乡来的人。
那场神州陆沉的陕甘回乱,已是过往,150年了,民族仇恨,早已消弭,东干人至今记着的,是那个他们来的地方——陕西、甘肃,那里是他们的“老家“。
有一天,当你去了吉尔吉斯斯坦,我想你会有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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