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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11-08 3
我叫林哲,今年29岁,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程序员,每天的生活就是代码、需求和偶尔的加班外卖。我妈总说我这日子过得像个苦行僧,再不找个女朋友,就要跟键盘过一辈子了。于是,在七大姑八大姨的轮番轰炸下,我踏上了相亲这条拥挤的赛道。
这次的对象叫陈茜,27岁,据说是个文员,照片上看起来文静秀气,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。介绍人王阿姨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,说她温柔贤惠,知书达理,唯一的缺点就是家里条件一般,想找个有稳定工作和房子的男方,安安稳稳过日子。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,我靠自己这几年996的血汗,已经在二线城市付了套两居室的首付,虽然背着房贷,但总算有个窝。
我们约在一家环境不错的咖啡馆见面。我提前十五分钟到了,选了个靠窗的位置,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该聊些什么,从工作爱好到未来规划,我在脑子里演练了好几遍,生怕自己嘴笨冷了场。
陈茜准时到了。她比照片上更瘦一些,穿着一条素色的连衣裙,化着淡妆,确实是我欣赏的那种清爽干净的女孩。她一坐下,就对我笑了笑,声音很轻柔:“不好意思,让你久等了。”
“没有没有,我也刚到。”我赶紧摆手,心里那点紧张感瞬间消散了不少。
开头的对话很顺利,我们聊了各自的工作,发现彼此的公司竟然离得不远。她说话总是带着浅浅的微笑,偶尔会低头抿一口咖啡,显得有些害羞,但又不失礼貌。我心里对她的好感度直线上升,觉得王阿姨这次总算靠谱了一回。
“林哲,听王阿姨说,你自己买了房子?”聊了一会儿,陈茜突然把话题转到了房子上。
“是的,前年买的,还在还贷款。”我老实回答。
“那很厉害啊,现在靠自己买房的男孩子不多了。”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,语气里带着几分崇拜。我一个常年被产品经理怼的程序员,哪经得住这个,心里顿时有点飘飘然。
“没什么,就是辛苦点。”我谦虚道。
她点点头,然后身体微微前倾,压低了声音,像是要跟我分享一个秘密:“其实,我跟你说句实话吧,我来相亲,目的性很强。”
我愣了一下,没想到她这么直接。我端起咖啡杯,掩饰着自己的诧异:“哦?怎么说?”
“我不想再浪费时间谈那种没有结果的恋爱了。”她看着我的眼睛,目光坦诚得让我有些无所适从,“我觉得我们俩条件挺匹配的,你工作稳定,有房,性格看起来也挺老实。我也到了这个年纪,就想赶紧找个人定下来,结婚生子。”
这番话虽然功利,但也很现实。我表示理解:“我明白,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”她深吸一口气,抛出了一个让我差点把咖啡喷出来的重磅炸弹,“我想,如果我们彼此都觉得还不错的话,要不要……试试同居?”
“同……居?”我怀疑自己听错了,我们才见面不到半小时,连对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,怎么就跳到同居了?这进度条是不是拉得太快了?
看到我震惊的表情,陈茜似乎早有预料,她不慌不忙地解释道:“你别误会,我不是个随便的女孩。我只是觉得,两个人合不合适,不住在一起是看不出来的。生活习惯、脾气秉性,这些东西只有在日常相处中才能暴露出来。与其谈个一年半载的恋爱,最后发现不合适再分手,不是更浪费大家的时间和感情吗?”
她顿了顿,继续补充道:“我姐姐就是这样,谈了三年,彩礼都谈好了,结果婚前试婚一个月,发现男方有暴力倾向,幸好及时止损了。所以我觉得,婚前同居是对双方都负责任的表现。”
她的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,一套一套的,逻辑清晰,让我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。但我心里总觉得不对劲,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提同居的?这不符合常理。
我定了定神,试图用理性的方式来回应:“陈茜,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一部分,婚前加深了解确实很重要。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,连最基本的了解都谈不上,直接谈同居,是不是太快了?”
“快吗?我不觉得。”她摇了摇头,嘴角那抹温柔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,取而代て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,“我们都是成年人了,时间宝贵。我觉得你人不错,你也觉得我还行,那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,往前迈一步呢?难道你不想早点找到合适的人结婚吗?”
她这番话像是在给我施压,好像我如果不同意,就是那个浪费时间、不想负责任的人。
我皱起了眉头,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看起来文静的女孩。她的眼神里没有羞涩,只有一种急切和算计。我感觉自己不像是在相亲,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商业谈判,而我,是那个被评估的商品。
“同居的话,住你那儿方便吗?”她像是默认我已经同意了,开始自然地规划起来,“我东西不多,一个行李箱就够了。我平时也挺爱干净的,可以帮你分担家务。对了,房租和水电费怎么算?要不我每个月给你一千块钱当生活费吧?你看怎么样?”
她越说越具体,我的心就越沉。这已经不是试探了,这是单方面的通知。她根本不在乎我同不同意,她只是在告诉我她的计划。
我沉默了片刻,脑子里飞速运转。愤怒、荒谬、还有一丝被愚弄的屈辱感交织在一起。我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生活,凭什么成为别人走捷径的跳板?
我放下咖啡杯,杯子和碟子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。我抬起头,直视着她的眼睛,决定不再跟她绕圈子。
“陈茜,”我开口,声音不大,但很清晰,“我想,我们可能对‘同居’这个词的理解不太一样。”
她挑了挑眉,示意我继续说。
“在你看来,同居是为了‘检验’我这个商品合不合格,能不能成为你的长期饭票。而在我看来,同居是两个有深厚感情基础的人,为了共同的未来,决定将生活融合在一起的神圣一步。它应该是爱情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,而不是一场以结婚为目的、毫无感情基础的‘试用’。”
我的话让她脸上的表情僵住了。
我继续说道:“你说的没错,时间很宝贵。正因为宝贵,所以我们才更应该尊重它,尊重我们自己。爱情和婚姻不是快餐,不能因为饿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填饱肚子。它需要了解、需要磨合、需要经营,更需要一颗真诚的心。而不是像你这样,把所有条件摆在台面上,一项项勾选,符合标准就直接打包入住。”
“你觉得我现实?对,我承认我现实。”我身体前倾,第一次在和陌生女孩的对话中占据了主动,“我现实到,我知道我的房子首付是我一行行代码敲出来的,是我一个个通宵熬出来的。我现实到,我知道我未来的妻子,应该是和我并肩作战的战友,而不是一个只想坐享其成的房客。我们应该是因为爱而住在一起,而不是为了住在一起而假装去爱。”
陈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,她张了张嘴,似乎想反驳什么,但又没说出来。
我没有停下,把心里积压的话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:“你说的婚前试婚,听起来很有道理,但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:前提。这个前提是两个人已经相爱了,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。而不是像我们这样,两个只认识了半个小时的陌生人。你这不是试婚,你这是在找一个免费的住所,顺便考察一下这个房东能不能升级成老公。”
“你……”她终于忍不住了,声音有些发颤,“你怎么能这么说我?我只是想对自己负责,对婚姻负责!”
“对自己负责?”我笑了,笑得有点冷,“对自己负责,就是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房子里吗?对自己负责,就是跳过所有恋爱的过程,直奔同居这个结果吗?恕我直言,你这不是对自己负责,你这是对自己的懒惰和贪婪负责。你懒得去花时间和精力经营一段感情,贪婪地想一步到位,享受别人奋斗的成果。”
咖啡馆里很安静,我们这一桌的低气压似乎感染了周围。邻桌的人朝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。
陈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,她大概从未想过,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程序员,嘴巴会这么“毒”。
我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凉透的咖啡,一饮而尽,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。然后,我站起身,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。
“陈茜,今天这顿我请了。”我看着她,语气平静但坚定,“你的‘同居’提议,我拒绝。因为我的房子虽然不大,但它是一个家,我希望未来住进来的女主人,是因为爱我这个人,而不是爱我这套房。我不缺一个合租的室友,我缺的是一个能和我同甘共苦的爱人。”
“你所谓的‘解气’的回答,不是用恶毒的语言去羞辱对方,而是清晰地、坚定地亮出自己的底线和原则。我的回答就是:我不接受。因为我的感情和我的家,都很贵,不是可以用一千块钱生活费就能‘试用’的廉价品。”
说完,我不再看她,转身就走。
走出咖啡馆,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。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那一刻,我没有因为搞砸了一场相亲而感到沮丧,反而觉得无比轻松和解气。
这种“解气”,不是因为我把对方说得哑口无言,而是因为我守住了自己的尊严和原则。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,我们很容易被各种标准和条件裹挟,忘了爱情最本真的模样。今天,我用我的态度,捍卫了它。
回到家,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妈。我妈听完,沉默了半天,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:“儿子,你做得对。咱家不图大富大贵,但过日子,人品得是第一位的。咱不占别人便宜,也绝不能让别人把咱当傻子算计。”
得到母亲的肯定,我心里最后一点不确定也烟消云散了。
几天后,介绍人王阿姨打来电话,语气有些责备,说我怎么能那么说话,把人家姑娘气哭了,说陈茜告诉她,我这个人太小气,太计较,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现代人的婚恋观。
我听完只是笑了笑,对王阿姨说:“王阿姨,谢谢您的好意。可能我确实比较传统,跟不上潮流吧。以后这种太‘现代’的姑娘,就别介绍给我了。我还是想找个愿意跟我先从朋友做起,慢慢了解,一步步走进婚姻的女孩。我相信,这样的女孩肯定还有。”
挂了电话,我打开电脑,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仿佛在闪着光。我突然觉得,靠自己双手创造的生活,踏实而有底气。这份底气,让我有勇气对任何试图走捷径、抄近路的人说“不”。
真正的缘分,或许会迟到,但它绝不会以如此轻率和功利的方式开场。而我,愿意等。因为我知道,那个对的人,她会欣赏我的努力,尊重我的付出,会愿意和我一起,把那间还着房贷的小屋,一点点填满爱,变成一个真正温暖的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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