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十年都在琢磨一套拳,问起来,谁家都说自家有门道,真要细抠嘛,练的到底是啥?尚云祥这人,老北京那块的,讲拳不跟你绕弯子,他把太极说成摸鱼,手往水里一伸...
2025-11-02 3
我和女朋友林夕同居两个月了。
房子是租的,两室一厅,在城市的最东边,每天挤地铁像参加一场惨烈的抢滩登陆。
但一想到回家有她,那股子烦躁劲儿就能压下去一半。
林夕什么都好,人漂亮,性格也好,会画画,审美在线,把我们这个出租屋布置得比样板间还温馨。
就是有一点,让我每次都陷入一种极度复杂的情绪。
尴尬,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启齿的开心。
这事儿,还得从她洗完澡说起。
我们刚搬进来第一周,一切都还在磨合。
我加完班回来,瘫在沙发上,感觉身体被掏空,连指头都懒得动一下。
卫生间的门“咔哒”一声开了。
一股混着水汽和飘柔香味的热浪涌了出来,紧接着,是裹着浴巾的林夕。
她头发湿漉漉的,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,落在锁骨上,再滑下去,消失在浴巾的边缘。
灯光下,她的皮肤白得像牛奶,透着刚洗完澡的粉。
我承认,我当时看呆了。
心想,这他妈才叫生活啊。
然后,她就径直朝我走了过来。
我以为她要亲我,或者只是路过拿个东西。
结果都不是。
她一屁股坐到我旁边,沙发猛地一陷。
然后,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她把那颗湿漉漉的脑袋,直接埋进了我的怀里。
更准确地说,是埋进了我那件刚花一百多买的纯棉T恤上。
她像一只猫,在我胸口蹭来蹭去。
“干嘛呢你?”我懵了。
“擦头发啊。”她声音闷闷的,带着鼻音,理直气壮。
我低头一看,我那件干爽的灰色T恤,胸口那一块,已经迅速洇湿了一大片,深灰色的,冰凉地贴着我的皮肤。
“你没拿毛巾?”我哭笑不得。
“拿了啊,”她抬起头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,“但是,我喜欢用你擦。”
“我?”我指着自己的鼻子,“我是人,不是毛巾。”
“你就是我的人形毛巾呀。”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,又把脸埋进来,继续蹭。
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我,带着沐浴露的清香,还有她身上独有的、淡淡的体香。
湿漉漉的头发蹭得我脖子痒痒的。
说真的,那一刻,我尴尬得脚趾都快在鞋里抠出一套三室一厅了。
这算什么?
情趣吗?
可这情趣的代价是我一件干爽的T恤。
但同时,一股奇异的暖流又从心底升起。
她那么依赖我,那么亲近我,把我当成她最私密、最放松时的一部分。
这种被全然信任的感觉,让我那点尴尬瞬间又变得微不足道。
甚至,有点甜。
于是,我就那么僵着身体,任由她把我的T恤当成擦头发布,直到她的头发半干,我的前胸一片冰凉。
她心满意足地抬起头,在我湿漉漉的胸口亲了一下。
“好啦,我的人形毛巾真好用。”
然后,她就哼着歌,蹦蹦跳跳地去吹头发了。
只留下我一个人,坐在沙发上,对着胸前那片深色的水印,哭笑不得。
这就是那份“尴尬又开心”的开始。
从那天起,这事儿就成了一个固定节目。
只要我在家,她洗完澡,第一件事绝对不是用毛巾擦干,而是像一只归巢的鸟,精准地扑进我怀里。
有时候我在打游戏,她会从背后抱住我,把湿淋淋的脸贴在我的后颈上。
冰得我一哆嗦,操作都变形了,然后被队友一顿狂喷。
有时候我在看书,她会直接跨坐在我腿上,把头发散开,像一张湿漉漉的网,盖住我和我的书。
我只能无奈地合上书,闻着她发间的香味,感受着T恤一寸寸被浸湿。
有时候我刚洗完澡换上干净的睡衣,她后脚就从浴室出来,然后我那身干爽的睡衣,立刻宣告报废。
我抗议过。
“林夕,咱能用毛巾吗?正经的那种,挂在卫生间里的。”
“不要,”她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,蹭着,“毛巾没你暖和。”
“我这是体温,不是烘干机。”
“你身上有你的味道,我喜欢。”她在我耳边轻轻说。
一句话,就把我所有的抗议都堵了回去。
得,你赢了。
我还能说什么?
我把这事儿说给我发小胖子听。
胖子当时正叼着根烟,在网吧里指挥攻城,听完我的话,他把烟一掐,在语音频道里吼了句“暂停”,然后转过头,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我。
“操,陈阳,你这是来诉苦的还是来炫耀的?”
“我炫耀个屁,”我有点烦躁,“我是真觉得别扭。”
“别扭个毛啊!”胖子一拍大腿,“这说明什么?说明人家没把你当外人!懂不懂?这是把你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!”
“这比喻怎么这么奇怪?”
“你懂个屁的浪漫!”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,“人家姑娘,刚洗完澡,全身光溜溜的,不穿衣服就往你怀里钻,你他妈还在这儿纠结你那件破T恤?你是不是男人?”
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。
好像……是这么个道理。
“再说了,”胖子凑过来,压低声音,“她蹭你的时候,你没点别的感觉?”
我脑子里瞬间闪过林夕那张带着水汽的脸,那双亮晶晶的眼睛,还有她贴过来时温热柔软的身体。
我的脸有点发烫。
“滚蛋。”我骂了一句。
胖子哈哈大笑,“看吧,你小子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。”
挂了电话,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心里更乱了。
胖子的话虽然糙,但好像也点醒了我。
我纠结的,可能根本不是那件湿掉的T恤。
而是这种过于亲密的行为,让我有点无所适从。
我,陈阳,一个标准的理工男,程序员。
我的世界由代码、逻辑和严谨的框架构成。
在我的认知里,毛巾就是毛巾,T恤就是T恤,各司其职。
而林夕,像一个闯入我二进制世界的美丽bug,完全不按常理出牌。
她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,表达着她的亲昵和依赖。
而我,一边觉得这不合逻辑,一边又可耻地沉溺其中。
这种感觉,就像在玩一款规则不明的游戏,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,只能被动地接受,然后自己慢慢回味。
开心是真的。
每次她像小动物一样蹭我的时候,我都能感觉到心脏最柔软的那一块被触动了。
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,是被爱着的。
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,有一个人,愿意把她最柔软、最不设防的一面完全展现在你面前。
这种幸福感,足以抵消掉所有加班的疲惫。
但尴尬也是真的。
尤其是有一次,我正跟项目经理视频会议,汇报bug修复进度。
我穿着一件白衬衫,打起十二分精神。
就在我唾沫横飞地讲着解决方案的时候,卫生间的门开了。
我眼角的余光瞥见林夕裹着浴巾出来了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完了。
我下意识地想把摄像头挪开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
林夕像往常一样,径直走到我身后,然后,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,把湿漉漉的脸贴在了我的侧脸上。
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打了个激灵。
视频那头,项目经理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屏幕上,我能看到他那张严肃的国字脸,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,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一丝……了然。
我感觉我的脸“轰”一下就烧了起来,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。
“那个……经理,我……”我语无伦次。
林夕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,她从我肩膀上探出个小脑袋,看到了屏幕里的那张脸,也愣住了。
然后,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,嗖一下就缩了回去,跑进了卧室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我能听到自己“砰砰”的心跳声。
几秒钟后,项目经理清了清嗓子,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:“小陈啊,年轻人体力好,也要注意休息,别影响第二天的工作。”
我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那天晚上,我第一次对林夕发了脾气。
“你能不能分分场合?”我压着火气,“我刚才在开会!”
林夕穿着睡衣,坐在床边,低着头,手指绞着衣角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她声音很小。
“你每次都这样!我的衣服都快被你当成拖把了!”话说出口,我就后悔了。
话说重了。
林夕的肩膀抖了一下,没说话。
我看着她,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就消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心疼。
我走过去,坐到她身边。
“对不起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她还是不说话,就是把头埋得更低了。
我叹了口气,把她揽进怀里。
“我就是……刚才太尴尬了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她在我怀里闷闷地说,“我以后不了。”
听到这句话,我心里非但没有轻松,反而一沉。
我宁愿她跟我吵一架,也不想听到她说“以后不了”。
那感觉,就像我们之间某种珍贵又脆弱的东西,被我亲手打碎了。
那天晚上,她洗完澡,真的没再来找我。
她用毛巾仔仔细细地擦干了头发,然后穿着睡衣,安安静静地躺到床上,背对着我。
我躺在她身边,闻不到熟悉的、湿漉漉的香味了。
我只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,突然变得好远。
我失眠了。
第二天,第三天,她都遵守着她的承诺。
洗完澡,用毛巾,吹干头发,然后上床睡觉。
我们之间,好像恢复了“正常”。
但我却越来越不习惯。
每天晚上,我都会下意识地竖起耳朵,听着卫生间的动静。
期待着那扇门打开,期待着那个带着水汽的身影扑向我。
然而,什么都没有。
我的T恤每天都保持着干爽,我的心却越来越空。
我开始怀念那种冰凉的触感,怀念她发间飘柔的香味,怀念她像小猫一样在我怀里蹭来蹭去的满足感。
原来,我早就在不知不觉中,对这个“人形毛巾”的身份,上了瘾。
周末,我实在忍不住了。
她洗完澡出来,正拿着毛巾擦头发。
我走过去,从她手里拿过毛巾,扔到一边。
她愣愣地看着我。
“你干嘛?”
我没说话,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。
她惊呼一声,下意识地搂住我的脖子。
我把她抱到沙发上,让她坐在我腿上,然后,把她的头按在我的胸口。
“用我。”我说。
林夕的身体僵了一下。
几秒钟后,我感觉到她在我怀里,轻轻地、试探性地蹭了蹭。
就像一只失而复得的猫,小心翼翼地确认着主人的体温。
我把她抱得更紧了。
“以后,别用毛巾了。”我声音有点哑,“我喜欢当你的毛巾。”
她没说话,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。
我感觉到,我胸口的那件T恤,湿了。
不知道是她的头发,还是她的眼泪。
从那以后,我们的“人形毛巾”游戏,又回来了。
但这一次,感觉完全不一样了。
不再有尴尬,不再有别扭。
只剩下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甜蜜。
我甚至会主动提醒她。
“喂,洗完澡记得来找我,我今天换了件新T恤,吸水性特好。”
她就会笑得眉眼弯弯,说好。
我开始明白,胖子说得对。
这根本不是什么怪癖,这是她表达爱的方式。
一种最直接、最原始、最不讲道理的爱。
她把我看成是她的一部分,一个可以让她卸下所有防备、回归到最放松状态的港湾。
而我,心甘情愿地,成为她的港湾。
生活还在继续。
我依然要挤早高峰的地铁,依然要为项目里的bug焦头烂额。
林夕也依然会因为设计稿被甲方毙掉而垂头丧气。
我们是这个巨大城市里,最普通的一对小情侣。
会为了房租发愁,会为了未来的规划争吵。
但只要回到我们那个小小的家。
只要卫生间的门一开,那个带着满身水汽和香味的她,扑进我的怀里。
我就知道,一切都值了。
我的T恤会湿,但我的心是满的。
同居的日子,像一首被按了单曲循环的歌,在平淡的旋律里,总有那么一两个音符,会突然戳中你的心巴。
林夕的“人形毛巾”癖好,就是那个最特别的音符。
这事儿后来还升级了。
有一次我感冒,病得七荤八素,裹着被子在床上躺尸。
林夕给我喂了药,摸了摸我的额头,一脸担忧。
“你睡会儿吧,我去洗个澡。”
我迷迷糊糊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等我再睁开眼,是被一阵冰凉激醒的。
林夕洗完澡,竟然直接钻进了我的被窝,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。
“我操,你干嘛!”我吓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,“传染给你怎么办!”
“没事,”她把湿漉漉的头枕在我的胳膊上,“我给你物理降温。”
“这是湿敷,不是降温!”我简直要疯了。
她却不管不顾,紧紧抱着我,把脸贴在我的胸口。
“你生病了,今天换我来暖你。”
我感受着她皮肤的凉意,和她身体里透出来的暖意,还有那熟悉的、让我安心的香味。
那一刻,我所有的挣扎都停了。
去他妈的感冒。
去他妈的传染。
我只想抱紧她。
那天晚上,我出了一身大汗。
第二天早上醒来,感冒竟然真的好了大半。
而林夕,光荣地开始打喷嚏。
我一边给她冲感冒灵,一边骂她傻。
她裹着我的外套,吸着鼻子,笑得像个傻子。
“值得。”她说。
我把杯子塞到她手里,没好气地说:“赶紧喝,喝完去床上躺着。”
她乖乖地喝了药,然后躺到床上,朝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。
“人形抱枕,过来。”
我认命地叹了口气,也钻进了被窝。
生活嘛,不就是你当我的毛巾,我当你的抱枕。
你陪我挤地铁,我陪你看画展。
一地鸡毛里,总能开出花来。
后来,我工作越来越忙,996成了常态。
一个新项目上线,我连续半个月没在凌晨两点前睡过觉。
每天回到家,林夕都已经睡了。
她会给我留一盏小夜灯,桌上放着一杯温好的牛奶。
我轻手轻脚地洗漱,然后躺到她身边,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,才能睡着。
那半个月,我胸口的T恤,一直是干的。
我发现,我开始严重地怀念那种湿漉漉的感觉。
项目终于上线成功,老板大发慈悲,给我们放了三天假。
我回到家的那天,下午五点,天还亮着。
林夕看到我,惊喜地从沙发上跳起来。
“你怎么回来这么早!”
“放假了。”我把包一扔,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。
“太好了!”她欢呼一声,在我脸上亲了一口,“你等着,我给你做大餐!”
我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,觉得这半个月的辛苦,都值了。
吃完饭,我抢着洗了碗。
林夕说:“你去洗个澡吧,看你累的。”
我确实累,从身体到精神,都像被抽空了。
我洗了个热水澡,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。
换上干净的T恤,我走出卫生间。
客厅里,林夕正盘腿坐在沙发上,抱着笔记本,不知道在看什么。
她听到声音,抬起头,朝我笑。
然后,她朝我张开了双臂。
那是一个邀请。
我走过去,像她以前扑向我那样,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。
我把脸埋在她的颈窝,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。
“干嘛?”她笑着,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。
“充电。”我闷闷地说。
“充什么电?”
“充‘林夕能量’。”
她笑出了声,胸腔都在震动。
“你好傻啊,陈阳。”
“嗯,我傻。”
我们就那么抱着,谁也没说话。
窗外,夜色渐浓,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。
在这一片巨大的光海里,我们这个小小的家,就是我唯一的坐标。
而怀里的她,是我所有的能量来源。
同居的意义是什么?
大概就是,在你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地方,都有一个人在用她的方式,毫无保留地爱着你。
而你,也心甘情愿地,为这份爱,做出一些“不合逻辑”的改变。
比如,心甘情愿地,当一块吸水性超强的人形毛巾。
事情的转折,发生在我妈的一次突然袭击。
那天是个周六,我跟林夕都赖在床上,享受着难得的清闲。
门铃突然响了。
我和林夕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。
我们没点外卖,也没买快递。
我趿拉着拖鞋去开门,透过猫眼一看,魂都吓飞了。
我妈,拎着大包小包,正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。
“妈!你怎么来了!”我赶紧打开门。
“我再不来,你是不是就忘了还有个家了?”我妈一边往里走,一边数落我。
林夕也赶紧从卧室出来,穿着睡衣,头发还有点乱。
“阿姨好。”她有点紧张。
我妈看了她一眼,表情没什么变化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然后就开始巡视我们的房子。
“就住这儿?这么小。”
“乱七八糟的,也不知道收拾。”
“阳台上那花都快了,也不浇水。”
我跟在后面,冷汗都下来了。
“妈,我们平时上班忙……”
“忙?忙是理由吗?再忙家也得像个家的样子!”
林夕的脸有点白,站在原地,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。
我知道我妈的脾气,刀子嘴豆腐心,但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搞,谁受得了。
我赶紧给林夕使眼色,让她先回房间换衣服。
然后,我把我妈按在沙发上。
“妈,你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?”
“我打什么电话?我来看看我儿子住的地方,还得提前预约?”
“不是,你这突然袭击,我们都没准备。”
“准备什么?准备把什么东西藏起来不让我看?”我妈的眼神很犀利。
我噎住了。
我知道,她今天来,就是来“考察”林夕的。
果然,等林夕换好衣服出来,我妈就开始了盘问。
“小林是吧?哪里人啊?”
“做什么工作的啊?”
“家里还有什么人啊?”
“跟我们家陈阳,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?”
一连串的问题,砸得林夕有点懵。
我赶紧打岔:“妈,你问这些干嘛,我们还年轻。”
“年轻?你都快三十了还年轻?”我妈瞪了我一眼,“人家姑娘的青春等得起吗?”
林夕的脸更红了,低着头,小声说:“阿姨,我们……我们还没想那么远。”
一顿早饭(其实已经是午饭了),吃得无比压抑。
我妈带来的包子,都堵在嗓子眼,咽不下去。
吃完饭,我妈说她累了,要去午睡。
我把她安排到次卧,关上门,才松了口气。
客厅里,林夕正在收拾碗筷,背影看着有点落寞。
我走过去,从背后抱住她。
“别往心里去,我妈就那样。”
“没事的。”她摇摇头,但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委屈。
我心里又气又无奈。
下午,我陪我妈去附近的超市买菜。
一路上,她都在跟我念叨。
“那个小林,看着倒是挺文静的,但感觉不太会过日子。”
“你看那家里乱的,一看就是不怎么做家务。”
“还有,一个女孩子,怎么能穿个睡衣就出来见人,太不讲究了。”
我听得头都大了。
“妈,那是我们自己家,穿睡衣怎么了?再说了,我们是同居,又不是合租,你别用那种眼光看她。”
“同居?”我妈声音一下子高了八度,“你们都同居了?陈阳,你个混小子!你怎么不跟我说!”
“我说了你还能同意?”
“我当然不同意!没名没分的,对人家姑娘多不好!传出去像什么样子!”
“都什么年代了,妈。我们是真心相爱的,跟结不结婚没关系。”
“胡说八道!”我妈气得脸都红了,“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,都是耍流氓!你赶紧的,找个时间,把婚事定了!”
我一个头两个大。
我知道,这事儿没法跟我妈讲道理。
回到家,气氛更加诡异。
林夕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画画,我妈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地做饭,像在跟锅碗瓢盆置气。
晚饭,我妈做了一大桌子菜,然后不停地给林夕夹菜。
“小林啊,多吃点,看你瘦的。”
“女孩子,还是得有点肉才好看,旺夫。”
林夕只能尴尬地笑着,不停地说“谢谢阿姨”。
我感觉自己像在看一场蹩脚的家庭伦理剧,而我是那个最无助的男主角。
晚上,我妈说要跟林夕一起睡,聊聊体己话。
我当场就反对了。
“妈,你让她自己睡吧,她认床。”
“认什么床,我看是你小子有歪心思吧?”我妈一眼就看穿了我。
最后,我被赶到了次卧。
林夕被我妈拉进了主卧。
我躺在次卧的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我不知道我妈会跟林夕说什么。
以她的性格,肯定没什么好话。
我担心林夕会受不了。
大概过了两个小时,我听到主卧的门开了。
是林夕。
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次卧门口,推开一条缝。
“陈阳,你睡了吗?”她声音很小,带着哭腔。
我心里一紧,赶紧坐起来。
“没睡,怎么了?”
她没说话,直接走了进来,然后一头扎进了我的被窝里。
被子不大,我们俩挤在一起,很别扭。
她浑身都在发抖。
“她……她是不是不喜欢我?”林夕在我怀里,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。
“没有,怎么会。”我抱着她,心疼得要命,“我妈就是说话直,你别多想。”
“她说……说我配不上你。”林夕抽泣着,“说我不会做家务,工作也不稳定,家里条件也不好……以后会拖累你。”
我心里的火“噌”一下就冒了起来。
“她胡说八道!你别听她的!”
“她说的是事实……”林夕哭得更凶了,“我家就是条件不好,我爸妈很早就离婚了,我跟着我妈,她身体也不好……我确实给不了你什么帮助……”
“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帮助!”我打断她,“我爱你,是因为你是林夕,不是因为你的家庭,你的工作!这些都他妈不重要!”
我很少说脏话,但那一刻,我真的忍不住了。
林夕愣住了,抬起头,泪眼朦胧地看着我。
“真的吗?”
“真的。”我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,“在我心里,你就是最好的。谁也比不上。”
她咬着嘴唇,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但这一次,好像不是伤心的眼泪了。
那天晚上,她就挤在我的小床上,抱着我睡了一夜。
第二天早上,我妈起床,看到我们俩从一个房间出来,脸当场就黑了。
早饭桌上,气氛降到了冰点。
我妈没再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吃饭。
吃完饭,她就说要回去了。
我送她去车站。
临上车前,她拉住我,叹了口气。
“陈阳,妈知道你长大了,有自己的想法了。”
“但是,过日子,不是只有爱情就够的。”
“那个姑娘,我看得出来,她很依赖你。但是,她太脆弱了,像个没长大的孩子。你以后会很累的。”
“妈,我不累。”我看着我妈的眼睛,很认真地说,“我愿意让她依赖我。”
我妈没再说话,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,就上车了。
看着远去的客车,我心里五味杂陈。
我知道,我妈说的话,有她的道理。
林夕确实很敏感,很缺乏安全感。
这可能跟她从小的家庭环境有关。
她那些看似奇怪的行为,比如“人形毛巾”,比如总喜欢粘着我,其实都是在寻求一种确认。
确认我是爱她的,是不会离开她的。
回到家,林夕正在打扫卫生。
她把整个家都收拾得一尘不染,连我妈昨天说过的,阳台上那盆快的绿萝,也浇了水,看着精神了不少。
她看到我回来,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“我想,阿姨可能说得对,我是该学着做点家务了。”
我走过去,从她手里拿过抹布。
“别弄了。”
我拉着她,坐到沙发上。
“林夕,我们谈谈。”
她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。
“你是不是……也觉得我不好?”
“不是。”我摇摇头,握住她的手,“我想说的是,你不需要为了任何人改变。”
“你不用学着做什么贤妻良母,不用逼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。”
“我爱的,就是现在这个,会画画,会把家里布置得很漂亮,但懒得做家务,喜欢把我当毛巾的你。”
“我妈的话,你听过就算了。我们的生活,我们自己说了算。”
林夕看着我,眼睛里慢慢蓄满了水汽。
“可是……她说得对,我好像,一直在拖累你。”
“你不是拖累。”我捧着她的脸,“你是我的铠甲,也是我的软肋。”
“有了你,我才觉得在这个城市里,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”
“有了你,我才觉得,加班和挤地铁,都有了意义。”
“所以,别再说这种傻话了。”
我吻了她。
这个吻,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。
带着安抚,带着承诺,也带着一丝决绝。
从那天起,林夕好像变了,又好像没变。
她还是会懒得做饭,我们就叫外卖。
她还是会把画稿弄得满地都是,我就跟在她屁股后面收拾。
但她看我的眼神,多了一丝以前没有的笃定。
她不再像以前那样,时时刻刻需要我的关注来证明我的爱。
她开始有了自己的节奏。
她报了一个陶艺班,周末的时候会去捏一些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。
她开始在网上接一些私活,赚的钱虽然不多,但她特别开心。
她甚至开始尝试着,给我妈打电话。
虽然每次都只是说几句客套话,但我知道,她在努力。
而我们的“人形毛巾”游戏,也还在继续。
只是,它的意义,变得更加深厚。
有一次,她又洗完澡扑进我怀里。
我抱着她,闻着她头发的香味,突然问她:“林夕,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用我擦头发?”
我一直想问,但又怕触碰到她心里的伤疤。
今天,我觉得是时候了。
她在我怀里蹭了蹭,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我小时候,”她声音很轻,“每次洗完澡,我爸都会用一个很大的浴巾把我包起来,然后把我举得高高的,转圈。”
“他说,我是他的小公主。”
“后来……后来他走了。”
“我再也没有被那样抱过了。”
“我妈很忙,也很累,她没时间管我这些。”
“我有时候会偷偷用她的衣服擦头发,因为上面有她的味道,感觉她就在我身边。”
“后来遇见你,”她抬起头,看着我,“你身上的味道,让我觉得很安心。”
“把你当毛巾,就好像……把你的一部分,留在了我身上。”
“感觉,你就不会走了。”
我的心,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。
又酸,又胀,又疼。
我一直以为,那只是她一个可爱的小怪癖。
我从来不知道,这背后,藏着她那么多年的不安和渴望。
我把她紧紧地、紧紧地抱在怀里,下巴抵着她湿漉漉的头顶。
“我不会走的。”我声音沙哑,“永远不会。”
“我不仅要当你的毛巾,我还要当你的浴巾,你的抱枕,你的靠山。”
“只要你回头,我就在。”
她在我怀里,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那天,我抱着她,直到她的头发全干。
我的T恤湿透了,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。
但我却觉得,前所未有的温暖。
原来,爱一个人,就是心甘情愿地,成为她的“人形毛巾”。
去吸干她所有的不安、脆弱和眼泪。
然后,给她一个温暖、干爽、可以安心停靠的怀抱。
这之后,我们又经历了很多事。
我跳槽了,去了一家更有前景的公司,虽然还是很忙,但总算有了盼头。
林夕的工作室步入正轨,她设计的几款文创产品,成了小有名气的网红爆款。
我们用攒下的钱,付了首付,买下了我们自己的房子。
虽然不大,但那是我们真正的家。
我妈也来过几次,她不再挑剔林夕,反而会拉着她的手,教她煲汤。
林夕还是不太会,但她会很认真地听。
然后,在我妈走后,悄悄点一份外卖的汤,倒进锅里,假装是自己煲的。
我每次都假装不知道,喝得津津有味。
生活,就在这些琐碎、真实又充满爱意的细节里,慢慢流淌。
搬进新家的那天晚上,我们累得像两条狗。
但林夕还是坚持要去泡个澡,她说要有仪式感。
新的浴室很大,有我特意为她装的浴缸。
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看着我们亲手布置起来的家,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。
过了一会儿,浴室的门开了。
林夕裹着浴巾,带着一身的水汽和玫瑰精油的香气,走了出来。
她走到我面前,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来。
而是从旁边的架子上,拿起一条崭新的、柔软的干毛巾。
然后,她把毛巾递给了我。
“陈阳,”她看着我,眼睛里像盛满了星光,“以后,换我来给你擦头发吧。”
我愣住了。
看着她手里的毛巾,又看了看她。
她长大了。
她不再需要用那种方式来确认我的爱了。
她开始有能力,反过来,给予我温暖和安抚。
我接过毛巾,却没有动。
我站起来,把毛巾扔到一边,然后张开双臂。
“不用。”我说,声音里带着笑意,“我还是……比较喜欢当你的‘人形毛巾’。”
林夕也笑了。
她扔掉浴巾,像一只乳燕投林,用力地扑进了我的怀里。
温热的,柔软的,带着水汽和玫瑰的香气。
一切都和两年前的那个晚上,一模一样。
又好像,什么都不一样了。
我抱着她,感觉自己抱住了整个世界。
真好。
相关文章
几十年都在琢磨一套拳,问起来,谁家都说自家有门道,真要细抠嘛,练的到底是啥?尚云祥这人,老北京那块的,讲拳不跟你绕弯子,他把太极说成摸鱼,手往水里一伸...
2025-11-02 3
社交媒体近期被一对夫妻的“复制粘贴脸”刷屏,同款服饰搭配同款假发,再配上高度一致的神情,初看之下竟如同镜像复刻般难以区分。网友们的评论充满趣味,“双胞...
2025-11-02 3
1961年初,天空还残留着冬意,勒墨阿爸靠在门边,一手捏着红色的小本子,手指有些发抖。边境的雪山静默无声,他突然跪下了。周围人没敢出声,只有风在耳边刮...
2025-11-02 3
问:10月31日、11月1日,日本首相高市早苗在其社交媒体账号上连续发布两条APEC会议期间与中国台湾当局人员会面消息,配发有关照片,并称对方为台“总...
2025-11-02 5
巴菲特旗下的伯克希尔哈撒韦三季度运营利润强劲反弹,现金储备升至历史新高,但这家投资巨头连续九个月未进行股票回购,凸显出在当前市场环境下寻找投资机会的谨...
2025-11-02 7
以下文案&图片:本文仅在今日头条发布,谢绝转载你有没有想过,一个看似 “铁证如山” 的案子,可能藏着几个被忽略的细节?就像小李的事 —— 他因...
2025-11-01 6
我和女朋友林夕同居两个月了。房子是租的,两室一厅,在城市的最东边,每天挤地铁像参加一场惨烈的抢滩登陆。但一想到回家有她,那股子烦躁劲儿就能压下去一半。...
2025-11-01 6
前阵子报名参加了一场重要的海选,从报名到专家评审一路顺风顺水,我满心以为凭实力就能走到最后,压根没料到还有公开投票这一环节。直到记者发来投票链接,我才...
2025-11-01 6
发表评论